大概就站在门外，被呼呼的冷风卷席着，才会这么冷，也才会她刚发出一点声响，就立刻走回屋里。
他这样的自我折磨，让娇芳娘又气恼又心疼。
她只能把萧城抱得更紧了一些，将她身体上的温热传递过去。
只要等顾其晖走了，一切都会正常的……
娇芳娘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。
但是这一天清冷冬日的凌晨，他们两人谁也没再睡着，同床共枕，紧密相贴，却心中异梦。
天色蒙蒙亮的时候，娇芳娘支撑不住稍稍睡了过去，恍惚间她知道萧城起床了，能听到一些声响。
她原本是还想再多睡一会儿，可是没了萧城的怀抱后，怎么睡也睡不着。
娇芳娘干脆睁开眼，想看看萧城在忙些什么事情。
她刚一睁眼，看到萧城在收拾柜子，将一些衣物拿出来，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。萧城的身上，冷的没有一丝热气，如果只是出门小解，就一会儿的时间，绝对不可能冷成这样。
娇芳娘细细回想，她最初醒过来的时候，有摸一摸被窝，靠近萧城的那边也是一片冰冷。
这绝对不是刚刚离开，而是在她睡着的时候，他离开了很久很久。
“阿城，你做这些干什么？”娇芳娘穿了一件衣服，坐起身来。
“醒了？是不是我吵到你了？现在天色还早，我会轻一些，你接着睡吧。”
萧城还是那个萧城，一样高大魁梧，一样对她关怀备至，可是娇芳娘却注意到萧城说话时，不再看着她的眼神。
她皱着眉，仔细一看，发现那些被拿出来整理放好的衣服，全都是属于她的。
娇芳娘要是此刻还意识不到问题，那她也太迟钝了。
“萧城！你在做什么！”
她还在震惊中，那样的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，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萧城知道他明白了。
他手心里抓着娇芳娘的衣服，正是他最开始买给她那一件艳红的肚兜，上面鸳鸯戏水的刺绣将他手心都弄痛了。
心中，更痛。
可是等他开口，还是那样平稳到不见一丝起伏的声音。
他说，“这些衣服我帮你整理出来了，你可以在路上换着穿。顾公子应该会给你买更好的衣服，如果你到时候不喜欢了，扔了也行。”
他说，“家里的银子一直都是你在管，数目你也清楚，全都给你。我分了三份包起来，一份你随身带着，一份放在衣服里，另一份你倒时候再找个地方藏起来，全都放在一起不安全，你千万要小心。”
他说，“现在是严冬，去都城又路途漫长，你一定要多穿衣服，不要受凉了。如果看到好吃的糕点，也不要吃太多，还是应该一日三餐的正常吃饭。”
他说，“你……”
“不要说了！”娇芳娘在他刚一开口的时候，就红了眼睛，鼻尖酸胀的热流涌动，要不是她强忍着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。
萧城哑声，手里抓着的那一抹艳红，无论抓的再紧，也不得不放开。
娇芳娘几乎喘不上气，浑身都在颤抖，手指尖激动道发麻。
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才勉强出声，“阿城，你这是不要我了吗？”
阿城……
哪怕气急败坏，哪怕伤心欲绝，她还是如此亲密的叫着他。
萧城高大的身影一颤，黑眸一阵晦暗不明的波澜在涌动，统统被他强压住了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，继续用那平稳又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，“顾公子说他一早会过来接你。”
这一声顾公子一出口，娇芳娘心底里哪怕再不愿意相信，哪怕她再倔强，也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萧城真的要把她交给顾其晖！
她霍的一下从床上起身，赤红着双目，颤抖着哭音说道，“萧城，你真的决定了？”
“外面冷，你把棉衣穿上。”萧城不忍直视她颤抖的肩膀，抓着衣服递过去。
娇芳娘一把挥开，眼眶一颤，强忍的眼泪瞬间滴落，并没有划过脸颊，而是直直砸在她的手背上。
疼。
怎么这么疼。
亲眼看到爹爹和娘芳亲遇芳难的时候，心口的疼痛也不过如此。
她紧芳咬着牙，那么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，“萧城，你真的决定了，把我交给顾其晖，让我跟他一起回都城？”
“他……”萧城的声音，第一次出现迟钝和波澜。
在娇芳娘的泪水中，疼痛的人何止他一个。
他用全身的力气苦苦压抑，才没让自己反悔，艰难开口，“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。”
这就是他的理由吗？
“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娇芳娘顿时笑出了声。
可是那笑声，比哭还要难听。
她在笑完了后，再一次开口，“萧城，就为了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，你就把我交给别人了？你的心里，真的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吗？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问我一句，我想离开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不重要了，现在都不重要了，你不用再说了。”
娇芳娘打断萧城的话，她低下头，更多的眼泪在扑簌簌的落下，用手背怎么抹都抹不掉。
哪怕如此，她还用颤抖的手，把衣服穿在身上。
期间萧城想帮忙，却被她一把推开，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。
萧城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，无措僵硬的站在一旁。
娇芳娘穿好衣服下床，那时她的眼泪已经干涸，唯有脸色素白着，显得眼眶里的血色更加的猩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