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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玩不以为意,蒋若晴拧眉,扫一眼残羹剩饭:“不吃了,去沸点唱歌吧,顺带上个厕所。”

    小玩眼神一闪,点了下头。

    两人迈上沸点门前阶梯时,蒋若晴瞥到有三个勾肩搭背的男生正过旋转门。蒋若晴眯了下眼,没看清,她快了几步凑上去,中间那个男生真的是江淮!

    他脚步虚浮,深垂着头,显然是被两边的男生架着走的。心里一时慌乱,侧头求助小玩:“我看见我朋友了,他好像出事了。”

    两人步入旋转门,玻璃晃动,折射着大堂绚烂的光线。小玩视线逡巡片刻,眉眼一锁:“中间那个?看着好像是不对劲。”

    “怎么办啊?要不然我报警吧。”蒋若晴在包里搜刮,她手机呢?余光里他们脚步渐远。

    小玩冷静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小玩和老板忙过一阵,情书步入正轨后约蒋若晴吃饭。蒋若晴问吃什么,小玩说她请不起贵的,相视一笑,去了老王烧烤店。

    两人吃了会儿,小玩说想去厕所,蒋若晴皱眉:“回去上吧。”这里的公共厕所过于恶心。

    

 文学

    蒋若晴不放心,伸手抓芳住她。小玩宽慰一笑:“这种地方我太熟了。”

    蒋若晴见她成竹,犹豫了下放开了:“到时候在前台汇合,我去车里找一下手机。”关键时候总是出乱子,蒋若晴心急如焚,简直要冒汗。

    身边小玩已经转身走了。

    蒋若晴一咬牙,深看一眼,猛得跑了出去,糟糕的是车上也没有手机,难不成落在烧烤店了?

    ……

    更糟糕的是等她回到沸点,小玩已不见踪影!蒋若晴急得团团转,脑海里已经开始纷杂地闪过凶案现场。她深呼吸,问前台:“前面几个高高的男生开的几号包厢啊?”

    前台表示不能透露顾客信息。

    蒋若晴火急火燎地咄咄道:“我朋友出事了,我要看监控,要不然我就报警。”

    前台以为她砸场子来的,一改微笑礼貌的神情,厌恶着脸跟门口的保芳镖使了个眼色,魁梧的保芳镖立即上前要把她夹出去。

    急中生智,蒋若晴沉静下来,取了几张人民给前台,盛气凌人道:“我自己找行了吧。”

    两前台一对视,飞速接过钱朝她一展右臂:“您请。”

    蒋若晴在走廊乱窜,扒包厢门瞟,同时飞快记着上头的标识,等确定后跑到一个走廊大肆喘息。平复了几分钟,她从一个路过的客人手上买了一瓶酒,想装醉酒闯进包厢,关键时候还能当武器。

    男人酒精上脑、见色起意,大方送给她并邀请她去他们包厢共饮。

    蒋若晴问:“几号包厢啊?”男人一听有戏,立马报了包厢号。蒋若晴身子急得发抖,脑子却愈发冷静:“我回去跟朋友说一声就来。”

    男人果然轻佻一笑:“这就没意思了啊,可以打电话叫你朋友一起来啊。”

    蒋若晴吟吟微笑:“你要不放心,跟我一起去好了。”

    男人打一个饭臭的酒嗝,眯眼见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流光溢彩,感觉裤裆子都紧起来:“行啊…”

    蒋若晴把他领到包厢旁,故作伤心道:“要不然你进去帮我叫一下吧,我跟他吵架了,他喝多了更听不进去我的话了。”

    男人警惕:“你男朋友啊?”

    “我弟弟。”

    男人放松,阳刚之气涌上心头:“不听话的臭小子。”他把手里另一瓶红酒递给她,“放心吧,我保证把他带出来。”

    蒋若晴忙道:“他坐在沙发右边角落,很白,很瘦。”

    男人一脸“包在我身上”的表情进去了。蒋若晴等他一进去迅速躲去转角处探头观察,焦心地想着万一失败怎么办?又想到小玩不知道在哪里,抹一把额头,冷汗频频,这都是什么事啊。

    出人意料地,男人轻而易举地把江淮带出来了,等了一会儿,没见包厢里有人出来。蒋若晴在他左右张望的视线里走了出去,要接过江淮。男人闪过她的手:“怪沉的,我来吧,是他吧?”

    蒋若晴连连点头:“大哥你看我弟喝得不省人事了,我们还是下次再约吧。”

    边说边往外快走,男人不得不跟上她。蒋若晴从包里拿出纸笔写着自己的号码:“这是我手机号,微信号。”

    事情发展至此,英雄主义的膨芳胀感早就冲刷了泡妞的快芳感,男人爽快道:“你车停哪?我送佛送上西。”

    蒋若晴喜闻乐见。

    出了沸点,脆冬的晚风一吹,从头凉到脚,蒋若晴脚步一滞,似刚感知到人间温度活过来。

    蒋若晴远眺到斜倚在车边的小玩,连江淮也顾不得了,三两步跑过去问:“你去哪了啊!”

    小玩瞥一眼她身后,摸不着头脑:“我去上厕所了啊。”

    蒋若晴一时无言。

    男人把江淮送上车后直直打量小玩,小玩冷嗤一声,男人竟然憨子似的抓了下头皮笑笑离开了,虽然一步三回头。

    小玩憎恶:“这谁啊。”

    蒋若晴钻进车里摆置好昏迷的江淮,等车开出去才道:“不认识,帮了个忙。”

    小玩明白过来,向后一睇:“我跟上去见他们进了包厢,里面人太多,我没冒然行动,打你电话没接。”

    蒋若晴这才想起自己失踪的手机:“我手机可能忘在烧烤店了。”

    小玩问:“这你哪个朋友啊?”

    蒋若晴支支吾吾:“邻居弟弟。”

    小玩若有似无地“嗯”了声。

    开到老王烧烤店蒋若晴要下车,小玩拦她:“我去吧。”

    蒋若晴点头,在座椅上搓芳着发僵的双手。小玩回来时还带了两瓶水:“喝点,看你嘴唇干的。”

    蒋若晴接过手机扫了眼,果然有好几个小玩的未接电话,心有余悸:“现在想想真是后怕。”

    “嗯,再联系不上你我要报警了。”小玩啪嗒扣上安全带,语调很低。

    蒋若晴灌了水抿抿唇,重启了车子。

    “我先送你回去,再送他去医院。”

    小玩神情莫测:“就近地铁口放我下去就行。”

    蒋若晴看她一眼,挥去心口一丝的怪异:“那你自己小心。”

    “嗯。”

    深夜急诊忙,蒋若晴自己借了把轮椅把江淮弄出来的,不由想到一个热词:为母则刚,被自己滑稽笑了。推着走,又突兀地笑两声,心口有种劫后余生的无所适从,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江淮有瓜葛,怎么又偏偏让他们遇见?

    检查下来江淮中了含γ--------﹣羟芳基芳丁芳酸的迷芳药,好在时间短,洗了胃挂水,没大碍。蒋若晴精疲力尽,看着江淮发呆,他闭着眼的样子又像盖刘海时的孤郁了,静静的,闷闷的。

    算了,等他醒了再走吧。

    药物作用生效后,江淮醒了过来,蒋若晴在玩手机,听见动静抬头扫他一眼,没吭声。

    江淮眼里具是疑惑:“我怎么在医院?”

    蒋若晴简述了一番。

    江淮表情呆愣,又倏尔晦暗下来,像轻轻一抠老旧斑驳的墙面,扑生生地落下大块大块的灰败情绪。

    “对不起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江淮抬手用手背盖住眼睛。

    听这声音好像要哭,蒋若晴心一下子紧出痛意:“不麻烦啊。”迟疑一顿,“我是你姐姐嘛。”

    “姐姐”成了诺言,更像是说给自己听。

    好半晌,江淮才放下手,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沉默,眼角的泪痕宛若银灰刀尖轻轻划过她的眼睛。

    蒋若晴心尖刺痛:“你跟他们是朋友?要不要报警?”

    江淮低落地摇摇头。

    蒋若晴看着他搭在被子上瘦削的手腕,遽然想起自己忘了给他买冬装!她急急忙忙下单了好几件,江淮一直没说话。

    两人相顾无言,蒋若晴时不时掀眼看看盐水袋。江淮看着她溢出担忧与关怀的脸,胸口如泥沙拥堵,沉地他喘不过气来,抓不住、挣不开、散不去。输液管“嘀嗒、嘀嗒”的点滴声要把他仅剩无几的仇恨嘀嗒掉。

    他蓦然唤了声“姐姐”。

    蒋若晴还不适应这个亲昵的称呼,慢半拍地“啊”了声。江淮却突然不说了,两人相触的目光里吊出一张蛛网,缠芳绵参杂着惨白。

    蒋若晴打了个寒颤,她看不懂江淮的眼神,那里面有太深的东西了。可再细细一瞧,又仿佛是错觉,江淮的眼底澄澈如婴。

    病房通亮的灯光暖着她久坐发凉的体温,没有酒可以喝,没有口袋可以插,蒋若晴在椅子上数次交叠重心后道:“我先走了,明天还要上班。”

    江淮点点头,蒋若晴下定决心般补充:“有事打我电话。”

    江淮看着她的背影好几次想叫住她。

    没有勇气。

    例行到点测体温的护士留意到他攥紧的拳,责备道:“手肿了没发现啊?药水都停了。”

    江淮闻言倏尔松开手,仿佛丢掉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,轻快地冲重新扎完针的护士展颜一笑。

    护士一愣,关心了两句:“你家人呢?一个人来的啊?挂完了记得按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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