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法句经》上讲：「一切有情都是业的所有者，业的继承者，以业为起源，以业为亲属，以业为皈依处。无论所造的是善或恶之业，都是它的承受者。」
方国楠心中长叹，对着活泼泼跃至跟前的蒋若晴念了句“南无阿弥陀佛”。
蒋若晴充耳不闻，笑嘻嘻地把礼袋提到小姑跟前：“送你的！”
小姑微笑：“有心了。”
蒋若晴随着她小姑进去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，小姑清凌凌一把细骨落在里头，无端觉出深秋的寂寥。
蒋若晴把七七八八的袋子一放，空出手来圈住小姑的胳膊，歪头撒娇：“小姑，今晚我睡这吧。”
小姑薄薄的眼皮拂她一眼：“你呆不住。”蒋若晴抽空去找小姑，天气回暖，小姑宅中一片茂郁竹林就格外有意境，蒋若晴站在其间顾盼流连，深呼吸，清风自来，心中通透万分。她渐渐有些懂了小姑避世的心态了。
方国楠站在回廊下看着蒋若晴提着大包小包走来，纤袅的一抹蓝，竹影都在为她摇曳。
她长得越来越像她妈妈了。
蒋若晴嘿嘿傻笑。
照例先听了会儿经，然后喝茶，蒋若晴心里静下来，托腮思忖一番，问小姑：“小姑，撒谎会堕入地狱吗？”
小姑回了很长的一段话，什么法相实相的，她没听懂，甚至都没听清。
……
吃过饭，蒋若晴坐去院子里的石凳上吹风，任思绪纷飞。
医院一见后小玩又不见踪影，这让她回忆起高中小玩的不辞而别，小玩说她去做野模，难道现在也是吗；江淮更是奇怪，前阵子还在给她每天发早安午安晚安，突然就销声匿迹了，蒋若晴猜测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，老师管得严，江淮被收了手机。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；就连王涛和张超，行为言语上也有漏洞可循，只不过她向来得过且过，只要不伤害到她她都不放心上。
可是这些串起来，让她不安极了。
蒋若晴不懂佛，但她知道一句耳熟能详的话：出家人不打妄语。
“不妄语”作为佛教中的五大戒之一，假使需要遵守，那么佛教弟子凡是说一句谎言便算破戒了吗？可是佛教有多少的学说啊，原始佛教早已渺远了，后来的子弟怎么能保证口口相传的每一句经文都是出自佛祖所言呢？如果说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话，不就是妄语吗。
也许妄语不是指谎言，而是指违背自己真正想法的话。内心是无法考证的，所以有没有“妄言”，只有说话者本人清楚。
蒋若晴不愿把小玩他们往阴暗处揣度，不愿认为他们对她有所隐瞒有所欺骗。所以她借着一点深远的佛学，麻痹感官，否定常识，以此来为他们开脱——纵使他们妄语，那也仅是违背了他们自己的内心而已，与她无关。
树荫收了光线，蒋若晴坐久了，四肢渐感凉意。她伸手拢了下间隙里漏下的碎影，那几块熹微的菱斑在她手背上扑棱着，像树叶拉扯阳光吹出的泡沫。
碰一碰，动一动，就消失了。
蒋若晴定了某相声社的西京专场，醉翁之意不在酒。张超知道后为难的神色通过声音传过来：“等我忙完再陪你，好吗？”
蒋若晴大感扫兴：“那我自己看吧。”
张超一顿，问她：“我找个人陪你？”显然有别的含义。
蒋若晴鼻息一促，忿忿挂了电话，他把她当什么人了？她刚跟王涛鬼混时，的确不想让张超知道，因为怕他生气；可现在张超有所察觉，但他不但不生气，还把她当作水xìng杨花的女人了吗？张超是不是不爱她啊，因为不爱，所以不介意。
蒋若晴的心揪得一疼，不敢再想。
看完相声出来已经深夜，明明一分钟前还笑得合不拢嘴，一出来，夜风一兜，居然一点残留的快乐也没了。蒋若晴回到酒店倒头就睡，起来一看，未接电话二十来个，全是张超打来的，蒋若晴给他发了条消息，洗漱完去了机场，赌气似的赶。
以前有张超给她上下打点，现在自己上手没规划好，她没买到最近一班航班的飞机，可她已经在路上了。这样一来需要在机场等近两个小时，蒋若晴难免心情烦躁。
因此她在候机室巧遇王涛时异常兴奋，空落落的胸口被填满了。也没管他身边的助理，扑腾地绕过一个个单人沙发过去了。
动静不算小，王涛扫过去，待见是她，眉眼舒展了。助理认识蒋若晴，见状不远不近地坐了下来。
蒋若晴在王涛身边坐下，两手搭在扶手上歪着身子看他，眼睛眨巴眨巴的。王涛问：“做什么？”
蒋若晴咧嘴一笑：“帮我买张机票吧，回嘉月的。”
王涛挑眉：“你不是买了？”
蒋若晴懊恼：“没买到起降时间最早的。”
王涛点头，让助理解决了。
蒋若晴问他不是去香港出差了吗，怎么这么快回来了。王涛反问她去西京干什么，蒋若晴撇撇嘴：“看相声。”
王涛来了点兴趣：“学两段听听。”
蒋若晴四下环顾，凑在他耳边说了点下芳流的荤段子，王涛听到一半就侧了头：“别讲了。”抬手拍了下她的粉芳腮。
蒋若晴飞速瞟了眼助理，视线又转回到王涛脸上，她小声嘟囔：“在外面就不要动手动脚了嘛。”
王涛目光嘲弄。
蒋若晴装作没接收到，悄悄把身子坐直了，收手收脚。过了会儿又斜过去，王涛的侧脸挂着一根滑梯般的直鼻，这一想象让蒋若晴同个童心可掬小孩子一般，忍不住往前凑，试图找乐子，试图挑战他的权威。
蒋若晴眼眸狡黠一转，余光留意着他的助理，迅速过去吻了他一下，故意发出响亮的一声“啵”。王涛把她推开了，蒋若晴哈哈大笑，助理比他们反应还大，眼睛像被强芳奸的处芳女，低到地里去了。
蒋若晴笑完，拢了两下额发道：“我可以动手动脚，你不行，因为在外你脸皮比我薄！”
王涛深看她一眼，蒋若晴心里一咯噔，她得意忘形了，立即端正了眉眼。
上飞机后蒋若晴小憩了会儿，醒来去上厕所，刚想把门关上，王涛不慌不忙地跟进来了。
蒋若晴皱眉着低语：“你干嘛啊？”
王涛轻巧地推开她，两只脚都踏进去，一关门，两人贴在了一起。
蒋若晴的膝弯抵在马桶那，用手臂挡着他靠近：“你进来干嘛？
王涛面不改色：“上厕所。”
蒋若晴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，但这可是在飞机上啊！她有些慌乱地口不择言：“你不会上厕所还要人把吧？”
说完就立马捂住自己的嘴，她在挑衅谁啊。
但是王涛没有意料中的反应，他淡淡笑了，一张辜负爱情的冷脸，懒怠的神情，眼里却有蓄势待发的锐光。他把她的手扯下来，强硬地往她身下带，让她的手掌贴住她的下芳体。
王涛附耳：“我脸皮薄，上厕所都需要藏着掖着。”手上牢牢一按，隔着她的手掌擒住她腿芳间。
蒋若晴手一抖，耳朵灼烫起来，好似被一桶污言秽语搅和成的热油泼到，烫得手脚起皱，无助地蜷曲起来。眸子里凝出一层热热的水膜，透亮、妩媚，未语先羞。
王涛把她一推，蒋若晴一屁芳股坐上马桶，王涛不咸不淡道：“上去跪着吧。”
蒋若晴起来放下马桶盖，一声突兀的闷响让她如惊弓之鸟般抖了下。后知后觉地压低声音：“你不会真的尿我里面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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