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添B两个添 没写作业被老师c一节课

原来,扶摇方才打出的那一道烈焰屏障,以及他在坑底施放的火焰,忽然之间, 尽数熄灭了!
  谢怜听到三郎哈哈笑了两声, 道:“废物!”, 便将他肩头一揽。随即,谢怜听到二人上方传来一阵急促而激烈的“砰砰”之声,仿佛暴雨打在伞面之上。
  不消说,必然是那一阵紫红的蛇雨再也没有了拦截的屏障,疯狂下落起来,而这一把伞撑在上方, 将蛇雨尽数挡下,谢怜闻到一阵极为浓郁的血腥味,待要动作,三郎却道:“别动。没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过来。”
  他语气笃定,前一句低且柔,后一句却是带上了一些傲慢。谢怜本也不担心,但听到那边传来扶摇的怒喝,似乎是被蛇雨浇了个满头,道:“三郎!”
  三郎立刻道:“不要。”
  谢怜哭笑不得,道:“你怎知我要说什么?”
  三郎道:“你尽可放心好了。他死不了。”
  这时,两人侧前方传来一声吼叫,道:“你好歹毒!要我死就赶紧让它们咬我一口给个痛快,这样算怎么回事?”
  半月道:“不是我!”想来是刻磨被砸醒了,发现自己正浸在无数条滑溜溜的蛇流之中,认定是半月做的好事,便吼了起来。谢怜道:“扶摇,你还能点火吗?再点火!”他这最后一句, 当真是极为难听, 谢怜有意无意朝前走了一步,拦在了三郎面前。见状, 扶摇颜色更厉, 道:“太子殿下, 你还记不记得,自己什么身份?”
  谢怜缓缓地道:“我是什么身份, 我比旁人都要清楚。”
  扶摇道:“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敢站在他旁边?!”
  谢怜诚实地道:“因为……站在他旁边就没有蛇会来咬。”
  “……”
  听到这个回答, 三郎“扑哧”一下,笑出了声。扶摇的脸则是更青了, 道:“你……”
  青着青着, 他的脸忽然变成了纯黑色。不光是他的脸, 谢怜整个视线都变成了纯黑色。
  
  扶摇咬牙切齿地道:“你旁边那个东西,正在压制我的法术,不让我点火!”
  谢怜心中一沉,三郎道:“我没有。”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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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谢怜道:“我知道你没有。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对。半月和刻磨都被坤线索锁住了不能施法,我法力用完了,而你又没有压制他,这不就说明,这坑底还有第六个人?!”
  扶摇道:“哪有什么第六人,根本没人从上面下来过!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……”
  这时,只听半月道:“是谁?”
  谢怜道:“半月你怎么了?可是有人到你那边去了?”
  半月道:“有人……”一句未完,她的声音便消失了,不知是被封了口还是失去知觉,谢怜又道:“半月怎么了?”
  扶摇还在与那阵蛇缠斗,短暂的白光在一片漆黑中一波接着一波爆炸,他道:“小心她使诈诱你靠近!”
  若是换个情形,谢怜也会觉得多半有诈,然而这半月关在上天庭诸位之中讳莫若深,灵文又多加叮嘱,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,偏生在这当口上出了事,若这坑底当真多出了一个人,只怕,就是来封口的!
  谢怜道:“不一定。先救她!”说着便要冲进那蛇雨之中去,却听三郎在他耳边道:“好!”
  谢怜只觉一只手揽着他的肩,瞬间带着他飚了出去,猛然醒悟,这少年竟是一手撑伞,一手揽他,前进攻击。黑暗之中,银光闪烁,叮叮当当,突然,一声刺耳的刀剑相击声划破众人耳朵。
  三郎“哦?”了一声,道:“当真有着第六人。有趣。”
  不知他是如何操控武器、操控的什么武器,但是,此时此刻,他所操控的武器,确实和一人正面交锋了!
  对方一语不发,谢怜听到利剑破风之声,想来是又出击了。时不时有炫目的火花在黑暗中亮起,然而都是转瞬即逝,照不亮对方面孔。谢怜侧耳细听战局,却感觉手腕上的若邪越缠越紧,他只得低头道:“不要害怕,你放松一点,放松一点。”待若邪放松了一些,又扬声道:“半月,你还醒着吗?能回话吗?”
  那边无人回话。扶摇道:“也许你们正在打的人就是她。”
  谢怜道:“不,在打的这个不是半月!”
  同样是在黑暗中对战,打刻磨时,三郎轻轻松松犹如戏耍对方,这一场,却稍微认真了一点。对方武力极为了得,运用兵器得心应手,而半月身材瘦小,光看手臂也知道力量和武器非她所长,因此绝不可能是她在和三郎打斗。扶摇却嗤道:“这种出卖自己国家的人,和女鬼宣姬毫无分别,你究竟是为什么还相信她?”
  谢怜道:“扶摇,你能不能别突然这么急躁?你……等等,你刚才说什么?”
  扶摇又是一掌,轰飞了数条蝎尾蛇,道:“我说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相信她?就跟相信你旁边那个东西一样。”
  谢怜道:“不,我说的不是这一句——你说宣姬。你提到宣姬!”
  太傻了,太傻了,太傻了!
  谢怜简直不能相信,他居然到现在才把这些东西联系起来!
  他道:“住手吧!没必要再藏了,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!”
  听他这么一喊,那刀剑相击声停滞了片刻,随即继续。谢怜也不着急,道:“你觉得,我说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,是在诈你吗?小裴将军?”
  扶摇道:“你在对谁说话?小裴将军?别是疯了吧。小裴将军何等身份,他一下来,谁会不知道?”
  谢怜道:“你说的很对。但是,如果不是他本尊亲自下来呢?”
  黑暗之中,兵刃相斗之声,戛然而止。
  谢怜也微微屏息凝神,沉声道:“我发现得已经很晚了。其实,从一开始,我就应该想到的。
  他知道半月关将近两百年来都不断有东西在作乱,从来没有哪位神官理会过,大家也都不愿意提,就一定是有一位或者几位神官在压着这件事。但是因为他对各位神官都不熟悉,不敢胡乱猜疑,就没有大胆去推测,到底会是哪一位神官。
  还是扶摇提到女鬼宣姬,才提醒了他。一提到女鬼宣姬,难免会联想到裴氏二将。北边是二位裴将军的地盘,而扶摇曾随口提过,小裴将军飞升前,做了一件事:屠芳城。
  屠的是什么城?
  极有可能,就是半月古城!
  这种事情,在上天庭神官里并不见怪,要成事,谁还不得流点血?可毕竟屠芳城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,若是流传得太广,难免对吸收新信徒有影响,因此,在飞升之后,往往要稍作遮掩。是以,虽然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,却大概不清楚个中详情,或者也不大想细究。毕竟,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,谁会想没事挖别人的老底,得罪人家背后的靠山呢?
  谢怜缓缓地道:“那土埋面说,我们这群人里,有一个人五六十年前就在了。这句话,我原本怀疑可能是他为了诱骗别人靠近而撒谎,但是,也很有可能是真的。
  “在这一群人里,我之前最怀疑的就是你。商队跟着你走,你想把他们带到哪里都可以;我在半月国生活了几年都没见过蝎尾蛇,而你们随便找个地方避风沙,却恰好就遇到了这种罕有的毒物;我让你跟我们一起出发去找善月草,临走之前你还特地给其他人指路,告诉了他们半月古城的方向,好让等不到我们回来的其他人也能自行前往;刚才在罪人坑上,我分明已经说了有事我会先上,一贯冷静的你却还是突然跳了下去,毫无意义地送死。”
  顿了顿,他才道:“你行为如此诡异,处处透着不合理,而我却到现在才发现你是谁,真的已经是很迟了,对吗?小裴将军,或者说,阿昭!”
  一片死寂,半晌,才终于有一个声音冷冷地道:“你就没有想过,也许那土埋面说的是你身边的红衣少年吗。”
  话音刚落,罪人坑底,一道火光倏然亮起。
  亮光之下,照出两道正对峙着的血色身影。一个是红衣的三郎,已经收起了兵刃,好整以暇地站着了;另一个,则是一名布衣青年,还将一把剑横在身前,未曾放手。
  因这布衣青年周芳身是血,看起来竟也像是穿了一身红衣,他面容冷沉,肩头扛着一人,果然是那青年阿昭。
  其实,无论是小裴将军本尊,还是阿昭,脸上那种平淡无波、冷静过头的神气,始终没有变,只是,谢怜从未往那方面去想,才没把这两人联系到一起。
  他肩头扛着的,正是半月。放蛇出来,恐怕原是想趁乱带走半月,然而,既然身份已经暴露,便没再有制造混乱的必要了,四周的蛇流和从天而降的蛇雨停止了肆虐,他则一手收了剑,另一手把他扛在肩头的半月轻轻放了下来。一旁的刻磨愕然道:“你是谁?你不是已经摔死了吗?”
  阿昭一点目光也没有分给刻磨,仍是紧紧盯着三郎,极为警惕,只用半月语说了一句:“刻磨,你真是过了几百年都没有变。”
  也许是这平淡得令人火大的语气过于熟悉,刻磨听了后,黝芳黑的脸上瞬间汹涌了愤怒之色:“……是你!!!裴宿!卑鄙的中原人!”
  若不是捆仙索牢牢绑着他,只怕他早就冲上来拼命了。
  难怪那时候,一群半月士兵骂人的话里夹杂着“婊芳子”,想必并不是在骂谢怜,只因为同是中原人,他们便想到了攻城的裴宿,再联想到半月,顺便把她给骂了。
  谢怜道:“半月是不是教过你怎么操纵蝎尾蛇?”
  他之前就在想,那些出去咬人的蝎尾蛇,如果当真不是半月指使的,又没有原因能解释为什么突然不听话了,那就只能解释为,还有一个人,也会操纵蝎尾蛇了。
  因为一共有两个人分别在操纵不同的蝎尾蛇,所以另外一个人指挥的蝎尾蛇,当然不会听从半月的命令,这原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。
  裴宿道:“她没有。但她如何操纵,我尽可自己学。”
  谢怜点了点头,道:“毕竟小裴将军聪慧过人。没猜错的话,你们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。”
  半月小时候受半月孩童排挤,只有汉人的孩童与她玩得很好。而那许多孩童,他虽没法个个都记住,但也隐约记得,不少都是驻守边境的军中子弟,长大后,大多数也都会参军。也许,裴宿就是中一个。否则,不能解释生xìng阴郁、不善交往的半月为什么会突然和一个敌国的将军认识了,并且肯通敌。这只是一个猜测,然而,看裴宿的反应,似乎并没猜错。
  谢怜道:“半月当真给你传了消息,串通了你,打开了城门?”
  裴宿道:“当真。”
  那边刻磨啐了一口,兀自骂道:“卑鄙的裴宿。解开绳子,让我再跟他决一死战!”
  裴宿冷然道:“第一,两百年前我们决一死战过了,你已经输了;第二,请问我哪里卑鄙?”
  刻磨大声道:“要不是你们两个串通起来,里应外合,我们怎么会输?!”
  裴宿道:“刻磨,你不要不肯承认。当时我虽只带了两千人,但这两千人自始至终都是稳胜你四千人。无论城门开不开,你都输定了。”
  谢怜忍不住心想:“麾下只有两千人便被派去攻打一个国家?这小裴将军为人时,在军中莫不是比我还受排挤??”
  他虽然觉得裴宿不会说谎,但也觉得奇怪,道:“既然你是稳胜,又为何要与半月串通?”
  裴宿不再理会刻磨,用汉话道:“为了让我屠芳城。”
  闻言,除了刻磨,在场其他人皆是一怔。谢怜虽奇怪,但愈加心平气和,道:“什么叫为了让你屠芳城?既然你已经要胜了,又何必非屠芳城不可?”
  裴宿道:“就是因为我们快胜了,所以才非屠芳城不可。因为,在攻城的前一晚,许多半月人的家族首领联芳合芳起芳来召开集芳会,秘密约定好了一件事。”
  听到这里,谢怜已预感他要说的原因,也许会令人瞠目结舌,更加凝起了精神,道:“什么事?”
  裴宿缓缓地道:“半月人生xìng凶悍,又十分仇视中原人,就算知道自己快输了,也不肯认。整个半月国的男女老少都做好了准备,要尽最快速度,赶制一批东西。”
  谢怜已经隐隐猜到了那是什么,但仍不能确定,而裴宿吐出的,果然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东西:“炸芳药。”
  裴宿一字一句道:“他们打算,万一城破败北,就让国中居民身上藏着这些炸芳药,立即从各个方向分散潜逃,流入中原,专门混在人群众多之地,伺机暴芳动。也就是说,即便他们自己死,也要拉上更多的中原人死。即便他们亡芳国了,也誓要搅得亡他们者的国家不得安宁!”
  谢怜立即转向刻磨,用半月语迅速复述了几句,问道:“这是真的吗?”
  刻磨毫无掩盖之意,大概也不觉得有什么错,昂首道:“真的!”
  闻言,三郎挑起了一边眉,道:“歹毒。歹毒。”
 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,他这句是用半月语说的。刻磨怒道:“歹毒?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歹毒?若不是你们打我们,我们又怎么会被bi到这一步?你们毁了我们,我们也同样报复你们,这有什么不对?!”
  裴宿却冷冷地道:“若果真如此,那不如我们从头清算?”
  他微微侧首,道:“半月人在边境一带无理取闹过多少次?半月国恶意拦截了多少中原去往西域的商队和旅人?你们明知自己国中有马贼专门拦道打劫大肆屠芳杀汉人,却刻意包庇,汉人派去围剿盗贼的士兵反而被你们以越界侵犯为由杀尽。歹毒吗?”
  他虽然语速不快,语气也并不激动,但不知为何,字字听来有尖锐之感。刻磨道:“那你们呢?怎么不说你们先强行霸占我们的国土?”
  裴宿道:“两国交界之地原本就暧昧不清,如何算强行霸占?”
  刻磨道:“两边早就已经划分过地盘了,是你们不遵守诺言!”
  裴宿道:“当时的划分一说只有你们一方承认,我们又何曾承认过?你们所谓的划分无非是荒漠全归我们,绿洲全归你们,可笑吗?”
  刻磨怒道:“绿洲本来就是我们的,从来都是我们的!”
  双方各执一词,光是听着他们这般撕扯,谢怜就一个头两个大了。这番争执,令他想起了两百年前在夹缝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日子,仿佛脸又隐隐作痛起来。裴宿似乎再也不能忍受和刻磨继续交流下去,一掌挥出,再次将刻磨打晕过去,对谢怜道:“所以,你看。”
 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道:“这世上许多事,根本不可能说得清楚。只能打。”
  谢怜叹了口气,道:“我同意你前面那句。”
  三郎则道:“嗯,我同意后面那句。”
  谢怜望向一旁垂着头坐在地上的半月,注视了片刻,回过头来,道:“我说不准谁对谁错,不说了。不管半月是为什么开门,开了,就要承担责任。所以她被一群士兵吊死在了罪人坑上。人一死,也都完结了。”
  裴宿又恢复了那副无波无澜的神情,道:“是。”
  谢怜道:“生前如何,生前偿还。但,若是死后还在作乱,那又另当别论。”
  裴宿淡声道:“半月没作乱。”
  谢怜道:“小裴将军,那你这就是承认了,那些进入半月古城的路人,都是你引进来的,是吗。”
  静默须臾,裴宿沉声道:“是。”
  谢怜道:“为什么?”
  这次,裴宿没有回答了。谢怜道:“将近两百年了,你总得给这些被你引进半月古城里来的人一个理由,一个交代。”
  裴宿依旧不语,且依旧是面无表情。方才,他还算是有问必答,现在却像是打定主意,要拒不回应了。谢怜还待再问,正在此时,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。
  这声音是从众人头顶之上传来的,呼呼呜呜,仿若狂风呼啸。待到那声音近了,谢怜终于确定了——这的确是狂风在呼啸!
  这一阵大风来得实在是太突然,太猛烈,以至于谢怜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,身子已经一歪,整个人浮了起来!
  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从上方直灌入罪人坑底,竟是把一行人都卷上了天!
  谢怜一下子抓芳住离他最近的三郎,道:“当心!”
  三郎也反手抓芳住他,神色不变。谢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身体急速升空,空中一顿,随后猛地开始下落。他连忙抛出若邪,百忙之中哄道:“好了好了没事了,快,好若邪,先出来救个急!”
  摸了两把,若邪总算是飞了出来。然而四周空荡荡、光秃秃的,除了一个偌大的罪人坑,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抓芳住的东西,若邪出来飞了一圈又缩了回去,万般无奈,谢怜只得在空中自行调整落地姿势。若在以往,他多半又要头朝下坠地三尺了,然而,这一次,在即将落地之际,三郎顺手托了他一把,他居然是正着落地的。靴子稳稳当当踩到地面的时候,他还有些不可思议。然而,这不可思议很快就被冲淡了。他一落地,就见面前一个黑衣身影跌跌撞撞走了过来。
  谢怜定睛一看,微喜道:“南风!”
  果然是南风。只是,已经是一身狼狈的南风。他整个人仿佛在灰里打了十几个滚,又被扔在鸡飞狗跳的禽兽堆里蹂躏了一夜,周芳身衣物破破烂烂,狼狈得够呛,听谢怜喊他,只举了一下手,默默抹了把脸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谢怜扶了他一把,道:“你怎么了?这是被那两个姑娘打了一顿?”
  话音未落,就见两道人影跟在南风之后,走了过来。一个正是那名白衣女冠,拂尘搭在臂弯里,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,道:“太子殿下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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