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若晴心里不舒服，王志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。极品尤物人妻堕落沉沦她走了，那点不痛快牛反刍似的发酵发酸，细嚼慢咽，没滋没味，胸腹饱胀，却全是气，空的，没底的。
她刚上电梯又跑回来，煞着一张脸质问王志涛：“你这是要我去卖啊？！
有了这茬，等见到实习生风胜景本人时，蒋若晴并没有什么亲和好脸色，和笑脸恭谦的风胜景形成了反差。A姐私底下批评过她，这导致蒋若晴更不愿意带风胜景了，好说歹说推给了别人。
可心里还是堵，像缠满头发丝的下水口，迟迟不见顺。
张超知道风胜景吗？他也跟王志涛一样默许这件事吗？难道他们还要再像两年前一样利用她一次吗？他们又在盘算什么呢？她总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。
这天下班，蒋若晴刚出电梯步入地下停车场，远远瞥见一颗金灿灿的脑袋在车中穿梭，像榴莲，老远都能闻到臭味。
蒋若晴一顿，低下头加快步子绕道走，可还是被臭榴莲叫住了。
“Yvonne！”风胜景眼前一亮地跑过来，那夸张的神情仿佛见着救命恩人。
蒋若晴装作没听见，可风胜景毫无眼力劲，杵到了她跟前。蒋若晴只好停下脚步端详他，思索片刻：“啊是你啊，有事？”
风胜景敞着一口白牙，晃了晃手机道：“你手机有信号吗？”
蒋若晴蹙了下眉。
Milly酒劲上头，脸红成一片，笑得明朗：“珍惜眼前人。”
蒋若晴微笑着点点头，碗里不知道谁又给她夹了菜，已经凉了，入肚没滋没味。她很想问“如果没有王志涛，你还会对我热情，还会帮我吗，你还会拿我当朋友吗”。她又幼稚地钻牛角尖了。
散场时Milly问她怎么喝那么多，蒋若晴擦擦眼角说想朋友了。Milly一脸揶揄，以为她不好意思说想王志涛，怂恿她叫她朋友来接。
朋友两个字着音很重，蒋若晴呆呆地出神了会儿，真找手机出来打了个电话，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。
没人接。
江淮没有睡着，听见外面有动静，屏息凝听了会儿，大肆呼吸时才等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。又等了会儿，江淮才悄然开门出去。
细闻，还能闻到一点点酒精发酵的气味，混着蒋若晴惯用的香水味，江淮眼睫颤了颤。
他走去厨房，蹑手蹑脚地熬上一锅骨头粥，刚要走出去，忽而听到蒋若晴的声音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江淮窘迫地滞在原地，磨磨蹭蹭地开门出去，解释：“我在煮粥。”
抬眼一张莹润朦胧的脸。
忘了说一句完整的话。
刚洗完澡的蒋若晴通透得宛若一枚珍珠，极具诱惑的意境美，江淮蓦然想起月亮沙滩。
可她的眸光却像珍珠蚌冷硬，在他解释时，蒋若晴已经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，仰头猛灌。
江淮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摆，尽管闪躲，眼皮上依旧留下了她白得发光的侧脸，纤细的脖子，有湿发的水滴顺着鬓角一路淌进领口……
江淮好想找个椅子坐，好想躲起来。
蒋若晴喝完水，解了渴，瞥见他拘谨的样子，软了神情：“饿了啊？”
江淮摇头又点头。
“你继续。”蒋若晴说完，拿着水回房间了。
江淮等她进了房间才出去，地砖被她踩出一串湿哒哒的脚印，晶莹剔透得似给地砖涂抹了小女生指甲。
江淮无声笑了笑，这一切都那么好，就连空气都令他愉悦。
江淮贴着走了两步，又忍不住笑，轻快的毛衣贴在胸口有些痒，仿佛有个小小人在上头蹦跳。
那么欢快，那么从容，是一种心满意足。
江淮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地斟酌怎么告白，他想说“我爱你，姐姐”，怕她觉得不珍重。
于是想说“我爱你，姐姐，我会像爱生命一样爱你”——因为他的生命是数条生命的蚁合，他对生命的爱不是义务，不是热血，不是与身俱来，而是永不背叛的诺言。
这种奉献式的爱情，有人感动，有人害怕。蒋若晴显然属于第二种。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，难道她昨晚喝醉做了什么记不得的事吗？蒋若晴落荒而逃。
一连几天蒋若晴都没回家，大年三十时实在担心江淮，晚上偷摸回去了。
见家里有生活的痕迹放下心来，蒋若晴思索片刻敲了敲他的房门说：“江淮？”
听见江淮很快回应：“嗯，姐姐，我在。”
“没事，不用开门，我回房间了。”
里边的脚步声一顿。
“好。”
蒋若晴心里莫名抽动一下，轻声：“新年快乐。”
“新年快乐。”
江淮大气不敢出，不知道站了多久，直到双腿麻了又麻，才缓慢地回了床边，麻意不断蹿过头顶。
于是越来越清醒，越来越渴望。
深夜，江淮忽而翻身下床，进了蒋若晴房间。她不设防，并没上锁。
江淮卑劣地感到窃喜，他在床头蹲下，目光贪婪地汲取她的面容，日思夜想的面容。
他慢慢凑过去，吻得结巴，吻得像下雨。
“今年招这么少？”蒋若晴接过，一看，“这是那个实习生？”
王志涛颔首。
蒋若晴忙摆手：“那我不带！”
王志涛料到了，轻笑：“试试啊。”
蒋若晴嘟嘴埋怨：“有这个家世，自己开个公司玩玩不好吗？干嘛来这折磨我这种底层劳动人民。”
王志涛敛笑：“人就是冲你来的。”
蒋若晴惊讶：“我不认识他。”
王志涛说了个人名，蒋若晴不认识，王志涛道：“他爸，张超认识。”
蒋若晴若有所思地坐去沙发，表示这件事没的商量。
过了会儿她抬头瞄他：“我不要跟这些曲曲折折的东西搅在一起，你让A姐换人带他。”
“万一他没恶意呢？”王志涛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逗她，蒋若晴今天穿了件通白的貂皮大衣，妆容又化得精神，衬得她脸匀润剔透，狐相。
蒋若晴不信：“没恶意找我干嘛？喜欢我啊？”
王志涛懒散地往后一靠，不置可否。
蒋若晴摸出手机一看，奇怪，以往虽信号差，但也不会完全没有啊。
她蹙眉说：“没有。”
风胜景闻言苦兮兮地恳求道：“啊，真是糟糕……”见她一脸冷漠不搭腔，加快了语速，“我找不到我车了，你能帮我找一下吗，我方向感很差。”
蒋若晴心中狐疑，目光在他脸上划过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：“上车吧，开车转一圈。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感激得就差摇尾巴了。
蒋若晴一时语塞，总觉得他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。
两人各怀鬼胎地坐上车，蒋若晴慢悠悠地开着，风胜景在边上喋喋不休：“你的车不错。”
蒋若晴道：“朋友的。”
风胜景侧过头似回忆了一下：“我认识一个人，他的车跟你车型一样，好像连车牌号都差不多，是不是很巧。”
蒋若晴心想你还可以演得再假一点，她敷衍地笑了笑：“你别看我，找你车子吧。”
风胜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，强咽下去，复摆出阳光大笑脸：“好像不在这个区。”
蒋若晴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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